致毕设-导师和选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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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目推荐选个感兴趣的且成本低的,方便试验。

一个清晰明确的目标至关重要,题目必须要慎重确定,毕竟一旦修改有很多工作都白费了。


以下内容与本科毕业论文写作无关

六种科研选题的导向。应该避免使用方法导向。

实践导向

Hal Varian 教授认为不应该从文献里面找问题,而应该把时间花在看似不相干的报纸和杂志阅读上。他推荐的报刊杂志包括:《纽约时报》、《华尔街日报》、《经济学人》。

Varian 教授认为,对经济学研究者来说,读这些东西远远比看论文重要。因为这些报刊会提到经济学家感兴趣的实际问题,可是分析过程有时漏洞百出。别的专业人士看了,可能一笑置之。但是 Hal Varian 教授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选题机会。

除了这些报刊杂志之外,学者们还提到了两个很好的实践问题来源。

第一个就是业界咨询工作。Anindya Ghose 和 Paul Pavlou 等学者都是两条腿走路——一边在学术界攀登,一边在企业界做咨询。咨询的目标是解决问题。不用你找,问题自己就找上门来。

在大数据时代,做咨询必然要接触到许多企业数据。例如 Ghose 拿到了好几家知名的企业做数字广告的效果数据。这些数据不仅数量庞大,而且结构化完整、真实性高,是让你的研究获得竞争优势的重要源泉。

许多老师和研究生都觉得,拿数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——那些大公司根本就不愿意分享数据给你。没错,但是你没有看到硬币的另一面。他们其实特别乐意分享数据,只要你的分析能力比他们还高,能给他们更有价值的洞见。

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许多中国大型国有企业都对 Ghose 这样的顶级学者敞开大门、张开双臂,热烈欢迎。

可是你作为一个初级研究者,还远远没有那样的积累。大企业还是会把你拒之门外,怎么办呢?

答案是从小处做起,深入进去,帮中小企业解决具体的问题。

我在 MSU 访学的时候,讲授管理信息系统课的 Kizzier 教授,就把学生撒出去到 main street 上挨个儿商户敲门,帮助企业发现目前系统存在哪些不足,并且想方设法加以改进。学生上课的时候分享这些案例,可以充分体现出「实践出真知」的意义。

获取实践问题的另一种方式是读案例

前面提到的佐治亚理工吴东军教授,就让自己的学生去读哈佛案例库,从里面寻找问题。一个企业案例,能进入哈佛的案例库是非常不容易的。经过层层筛选的经典案例往往代表了业界实践中非常典型的问题。

清华大学宁向东教授讲,他在哈佛读经理培训班的时候,根本就没有教材。每天接触的全都是案例。在哈佛商学院教授派珀看来,「商业世界只有问题,没有理论」。通过读案例,可以让学生找到「想问题的感觉」。

你看,一个经典而庞大的问题库,与实践结合紧密,同时理论却缺位。这难道不刚好是研究者们的好机会吗?

然而,据吴教授说,他的博士生里面愿意听他话的,寥寥无几。有个叫黄涛的听了他的话,真的跑去读案例,于是成了他最为得意的学生,发展得非常好。

有的同学可能会觉得,自己还没有声誉和名气,是不是就不能按照「实践导向」来选题呢?

当然不是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活环境,你可以找到自己独特的生态位。尽量扬长避短,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来切入。当年我们学院有个学生,是少数民族,毕业设计选择做了个本民族语言文献管理系统,效果就很惊艳,获得了优秀毕设。

文献导向

做研究、写论文需要读文献,这是常识。许多研究者会建议你从文献发现问题。这也是一种公认的传统智慧。

被戏称为「洋八股」的文献研究,实际上是学者们跨越时空的对话。这种特殊的对话体例,不仅要求作者去梳理相关的历史文献脉络,还得在论文末尾标出来文章的限制和未来需要做的研究,即所谓「展望」。

很多老师会让学生从这里着手,去发现别人研究局限,然后通过突破这些局限,替别人把展望变成现实,从而做出属于自己的原创性研究。

这个方式好不好?理论上是好的。论文结尾放这么一个部分,本意就是给后来人提供合适的路标和前进方向。

现实世界中,那些「限制」、「展望」其实不是实在的路标,而是研究者们望洋兴叹的产物。

这是因为,能解决的问题,原先的研究者肯定早已解决完了。谁会把容易解决的问题留着?积攒这些问题和存款不同,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复利。更何况,审稿人哪里会对容易解决的遗留问题「高抬贵手」?肯定会穷追猛打,让作者反复磨合,真正解决了它们才肯善罢甘休。

被审稿人和编辑放过的「未解决」问题,要么是当前环境下非常难以攻克的问题,实在不便强人所难;要么是工作量很大的问题,完全可以自成一体,再写一篇文章。当你有幸在期刊上读到正式发表论文的时候,原作者早已把这「后一篇文章」写完了。

正因这种潜规则,Google 首席经济学家,UC Berkeley 的教授 Hal Varian 提出,千万不要在构建完成一个新的模型之前,去寻找和阅读相关文献

这里有 2 个考虑:

  • 好的文献绝不会给你留下容易解决的好线索;
  • 你的思路会跟着这些走在「主流」上的大牛走,于是彻底钻到一个死胡同里面去。对于本来可以轻易发现的新线索,你会自动忽略它们。

因此,他建议人们先去把模型做出来,然后不断迭代修正模型到可以接受的简化程度。

有了这样一个模型,再去读文献。这时候可能你会发现数十年前这个问题就有人做过了。不过不要沮丧,这不是大问题。

这恰恰证明你的独立科研能力已经达到了(至少在当时)可以发表优秀期刊的水平。对于研究的初学者来说,这是一种非常积极的反馈。下面用你的经验去追寻新的问题和模型。如果你的模型和原作者有细微的区别,那就更好了。从这些差别中,可能会做出极其有价值的发现。

佐治亚理工的吴东军教授(D.J. Wu)提的办法就更有意思了。他的办法属于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——让经典文献 PK!

文献都不是生物,怎么 PK?其实许多文献确实在打架。例如一篇文献 A 提出某观点。可能一段时间后另一篇文献 B 就用坚实的证据,把该观点驳斥得体无完肤。

人们就倾向于新的文献 B 观点,奉为圭臬。但是文献 A 当初是怎么从审稿人的手底下「滑过去」的?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——文献 A 很可能有合理和可取之处。吴老师于是就从这样的文献间冲突出发,用更为全面的模型考虑在哪一种情况下,A 的论点依然会成立。从而对经典文献给予(有条件的)支持。

由于文献 A 和 B 冲突的公案,他所作的研究意义和价值已经不言自明。因此这是一种非常聪明而有效的文献利用方法。

数据导向

如果你手里有好的独特数据,可以尝试从中获得选题。大数据时代,数据是不缺的。但获得真正有价值的数据,如同沙里淘金。

专属的数据不是所有人都能搞到的。有位来自业界的老师,讲解如何和国家税务总局合作,利用发票数据来监控产能过剩。方法非常简单,筛选出合适的特征就可以——他最后选择的是钢铁和煤炭。他们通过这种方式,不仅给全国企业画像,而且还通过某些指标特征,发现了其他有趣的结果。因为「过于有趣」,所以在修正的模型里面剔除掉了。

如果专属数据难以获取,你可以退而求其次,找开放数据。开放数据中,也有非常适合研究的类别,而且规模庞大。例如 Google 的 Correlate 和 Trends 数据,以及 Twitter 的 Firehose 开放数据等。

但是请注意,如果你利用开放数据做研究,速度是非常重要的。这是个竞争激烈的领域,唯快不破。

哈工大管理学院的叶院长,提到了自己研究里面曾经用过的百度数据。当时和 Google 的相应搜索数据进行比对研究,效果非常好。后来他们团队兴冲冲拿给百度的人看过。对方没说什么,回去就把数据下载的接口给关闭了。

好在高价值开放数据,也不都是「不小心」流出来的结果。

现在学术界比较注重原始数据的开放性。这主要是为了保证研究的可重复性能被有效检验。有不少期刊投稿的时候就要求有对应的数据上传。而且数据集目前也可以单独出版。这样别人使用只需要引用就好。作者辛苦采集数据的工作量被一次次的引用行为来肯定。

再例如 Kaggle 上面总是有非常规整的数据集,可供你使用。如果你用得好,还能获得价值不菲的奖金。

发布数据的企业疯了吗?白给别人数据,还送钱?

当然不是。企业面临实际问题。他们需要利用数据驱动的方式来解决问题。解决问题,自然也可以聘用咨询师。但是咨询师是按照工作时长而非产出效果来收费的。与其高价买来无法衡量品质的服务,还不如公开发布数据,让大家来竞赛。用奖金作为杠杆,撬动世界上最优秀的大脑一起竞争解决问题。

协同导向

暑期学校的最后一天。主办方把 Paul Pavlou 请了过来。他当时从上一站南非出发,飞了 41 个小时,到达了哈尔滨。

保罗(Paul Pavlou)院长,图片来自 bauer.uh.edu

别人做学术报告,顶多是用自己的几篇文献来讲解具体的研究。或者把心得和其他学者的观点熔于一炉,娓娓道来。

Paul 不是。他介绍了移动互联网领域的几大重点研究方向。每一个研究方向,都对目前的一些顶级期刊文献进行点评。他很谦卑地说,批评别人的作品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儿,所以就批评自己的作品吧。

然后,在每一个类别下面,他都批评了几篇自己的作品。这样的幻灯页面有十好几页。他确实没有办法细讲,因为他发表过的顶级期刊(MISQ、ISR 和 MS 等)研究成果过多。每篇讲多了的话,肯定得超时。

专业不同,导致你可能对这些国外期刊不是很熟悉。为了让你们能有个切身感受,咱们打个比方。好比一位国内图情学者,介绍自己近几年的研究,列出了三四十篇文献,全都发表于《中国图书馆学报》、《情报学报》、《中国社会科学》和《管理世界》上……明白有多厉害了吧?

中场休息的时候,坐在第一排的我一个箭步蹿上台,问了这个颇为幼稚的问题:

「别的学者总说质量和数量是一对矛盾,要做权衡取舍。我看你在保证质量的同时有这么高的数量。你一定有秘诀吧?」

Paul 笑了。说其实没有什么秘诀,也就是 3 条:

  • 得努力工作,不能过于努力而耽误了生活,但是也得足够努力;
  • 研究的问题要通俗易懂和有趣,这样才能做得下去;
  • 要找靠谱的合作者。其实最近这几年他并不想出这么多文章,但是合作者(包括同事、博士生和刚刚毕业的博士)不干。他们要拿终身教职,所以一个个干劲儿十足,拽着他往前冲。

我一下子明白了合作者的重要性。他们所能提供的,不仅仅是独特的知识、方法和观察视角,也有一种动力。

然而,为什么 Paul 这种质量与数量齐飞的情况并不多见呢?

从他的讲述中,我悟出了关键点——扎实的基本功。他的博士做了很长的时间,在这么长的博士基本功训练里,他什么研究方法都要认真掌握,然后反复磨练。他能处理一个大领域中不同的科研问题,所以合作的界面非常好,沟通带宽足够高。

系统导向

在一个领域的每一个方向上,都占领关键点。这要求你对于该领域有全面深刻的了解,并且能够预测之后一段时间可能的发展。当你占领了这些战略要冲之后,别的学者的任何研究突破,都必须以你这些关键点作为基石。那么被引率想不高都难啊。

清华大学的宁向东教授就一直在强调「格局」二字。在他看来,「格」是个动词,「局」是名词,作为宾语。

一个领导者所做的,应该是具备「格局」的能力和智慧,才能充分地调动各种资源为自己所用。而 Paul 也强调了这个问题,说一个学者,应该具有「entrepreneurship」。也就是说,好的学者也该是好的领导型管理人才。

对于关键点的占领,有趣的例子是科斯的论文。当年科斯提出著名的「科斯定律」那篇论文,因为突破传统认知,缺乏学界共识,导致经济学研究者们骂声不绝。但只要你打算骂他,就得引用他那篇文章,几十年间他的文章被引用的次数过于惊人。然后科斯就拿到了诺贝尔经济学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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